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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建筑设计重在功能,更在艺术:访AIA 全美医疗设计大奖获得者迈戴德·雅达尼

作者:采访人/ 米歇尔·韦伯(Michael Webb) 翻译/ 李旸 供稿/ 顶好设计

迈戴德· 雅达尼(Mehrdad Yazdani)是一个全能建筑师,他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隶属于跨国建筑与工程公司Cannon Designd 的洛杉矶分部。这使得他能自由地创作不同尺度的建筑,跨度从小尺度的地铁站到大尺度的企业总部,并且能够综合利用大公司的资源来实现它们。 迈戴德于1989年开启了他的实践生涯,他设计的公共与教育类建筑获得了诸多赞誉,包括光滑的塔楼以及感官主导设计的低层建筑,这些都是从内向外设计从而创造高效、可持续以及亲切的建筑。

M-米歇尔·韦伯(Michael Webb)

Y-迈戴德·雅达尼(Mehrdad Yazdani)


Mehrdad Yazdani

迈戴德·雅达尼

       迈戴德· 雅达尼(Mehrdad Yazdani)是一个全能建筑师,他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隶属于跨国建筑与工程公司Cannon Designd 的洛杉矶分部。这使得他能自由地创作不同尺度的建筑,跨度从小尺度的地铁站到大尺度的企业总部,并且能够综合利用大公司的资源来实现它们。

       迈戴德于1989年开启了他的实践生涯,他设计的公共与教育类建筑获得了诸多赞誉,包括光滑的塔楼以及感官主导设计的低层建筑,这些都是从内向外设计从而创造高效、可持续以及亲切的建筑。美国知名设计撰稿人米歇尔·韦伯(Michael Webb)对其进行了专访。

南洛杉矶辐射治疗中心

缓解压力,为生命创造希望

M:南洛杉矶辐射治疗中心特制玻璃外立面在夜晚绚丽得像一个灯塔,而且在白天的时候它能结合自然并引入充足的自然光。是什么启发让你的设计与典型的癌症治疗中心不同?

Y:癌症治疗中心是为一些正在为自己生命做最后抗争的患者们提供的设施。所以除了健康方面的复杂情况以外,他们还有精神上的焦虑,患者和家属都处于一种质疑生活的精神状态中。因此,我们设计的这个设施不仅要承担医疗功能,而且必须考虑患者和家人到达医疗中心后的各种体验——他们如何被接待、他们的治疗方式以及体验如何。一些治疗手段会产生大量的辐射,因此,建筑必须要能够控制辐射。这意味着设备放置的地方要有两层0.9米厚的混凝土墙。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你到世界各个国家去看,这些设施通常都会被放在医院的地下室,因为这样更容易控制辐射。你可以想象一个已经焦虑的患者在到达医院后必须乘电梯到没有自然光且没有景观的地下室,患者会因此而感到恐惧。而在这个项目中,客户决定不将这些设施放到地下,而是放在医疗中心的入口处,在此创造一个地面上的独立建筑,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随后我们问自己: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呢?如何让这种体验更轻松,更愉快?

南洛杉矶辐射治疗中心室内等候空间

南洛杉矶辐射治疗中心放疗空间

       这意味着要利用景观,在建筑物周围制造美丽的风景。创建一栋建筑物,然后为其最大化引入自然光,不仅为那些在那里工作的人,同时也是为了正在经历辐射的患者们。因此,设施的独特之处在于整个建筑都采用玻璃,我们使用特制的烧结玻璃来掩盖某些需要隐私的区域,并且我们使用了一张森林的图像作为玻璃纹理图案。所以除了景观以外,当你接近建筑物时,你会看到一座玻璃建筑物,在白天与景观几乎有着某种虚幻缥缈的联结,在夜间则会发光。在这两种情况下,设计的理念都是舒缓压力、改善体验,而且明确要为生命传递希望的讯号。患者走进辐射区的空间后,会看到我们在那里创造了一个禅意花园。这不是一个可以进入的空间,但是当你逐一穿过这些房间,你能看到身旁的一侧是从地板到天花板的全景玻璃墙,头顶是玻璃顶,你能透过它们看到美丽的风景。所以整个概念都是围绕改善患者及其家人的体验展开的,以缓解他们的压力,并且希望能够为生命创造希望。

盖茨血管研究所与周边环境

盖茨血管研究所室内咖啡馆

盖茨血管研究所建筑外观

M:所以建筑师事实上可以支持医生和护士,在患者康复过程中提供帮助。

Y:建筑是建筑的功能和效用之间的平衡,无论他们拥有什么样的颜色、形式、形状和位置。现在我们享受日光,喜欢待在花园里,喜欢有一个安静的空间,这些都会减轻我们的压力,通过研究也证实了这些,一旦你的压力减轻,你的身体就会作出有利于康复的反应。


M:近一百年前,阿尔瓦·阿尔托为结核病患者设计了帕米奥(Paimio)疗养院,项目具备新鲜空气、自然光、开放性和丰富色彩。那是一个温馨的地方,让人感觉更像一个酒店。大多数医院肯定是禁区,是一个像迷宫一样没有标志就会迷路的地方。为什么医疗保健行业花了这么久才能理解你刚刚谈到的现在习以为常的问题?

Y:作为建筑师,从事设计几十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远离医疗设施设计。尽管我非常尊重那些致力于设计医疗机构的同事们,但我觉得他们更多的是解决医疗技术问题,然后把它装到一个漂亮的建筑中,之后才真正思考那些更加以人为本的其他方面。我并不是说所有的医院或医疗机构都是这样设计的,但其中大多数都是,而且我们发现越来越多的客户知道所有这些事情的重要性,但他们关注的是在这个建筑里哪里可以实施医疗手术。

       当护士进入病房,他们要知道设备在紧急情况下的位置,尤其是当她接到紧急电话,仅有几秒钟时间做决定,她不想走进一个房间还要找氧气瓶的位置。我不是在否认功能设计的重要性,它是必不可少的,但我认为功能与美感可以并存。设计师容易陷入解决功能、医疗流线问题的陷阱,比如像护士去哪里获得一些材料等,我们在设计的这些方面比其他地方花了更多的时间。

说了数十年不想做医疗建筑设计的我,被一位客户拖到布法罗,紧接着我们带他看了我们公司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完成的一个项目。之后我就有机会设计了雅各布医疗中心,这是我的第一个医院建筑设计项目。

盖茨血管研究所室内空间

“三明治”俱乐部

M:在此之前,我想你已经完成了纽约布法罗的盖茨血管研究所项目,该研究所是三个完全不同的单体的混合体。你是怎么让他们交织在一起的?

Y我遇到了一位聪明的神经外科医生,他看到我们公司刚刚完成的布法罗尼亚加拉医学校的一个实验室项目,他喜欢这栋建筑,要求参观。我们带他进行了参访,在结束时他说我想让你设计我的建筑。项目规模有7400多平方米,它将成为一个孵化器。他想让临床医生、外科医生、工程师、教育工作者和研究人员聚集在一起,共同解决如何改善人类健康的问题,他想创造这样一个场所。这个想法十分有吸引力,以至于计划在布法罗总医院实施扩建的甲方柯丽德·赫斐也说希望成为这个项目的一部分,所以这个项目的规模增加到了2.3万平方米。现在在一座大楼里有两个机构,这个设计进行到一半,布法罗大学也计划将他们的“转换实验室”搬到市中心校区,他们认为科学家与外科医生密切接触是个好主意,这样科学就可以从“板凳”到“病床”了。

雅各布医疗中心局部


M:请问什么是“转换实验室”?

Y就是在实验室中研究治愈某些疾病或治疗患者的实际运用,那些研究人员希望能够访问医生,亲自说出自己正在测试的想法,看看是否会对患者起作用。有时他们可以和医生、患者一起进行测试,所以他们有兴趣建造一个实验室,通过两座桥连接着我们的建筑。

       我们决定将所有的想法结合在一起。所以这座建筑将有9.3万平方米。现在我把它描述成一个“三明治”俱乐部,有三个不同的机构共同拥有这座建筑,像是创建了一个由3 个业主共享的公寓。所以建筑的前四层是正儿八经从急诊室到手术室,而顶上四层是转换实验室,中间是由雅各布中心运营的会议咖啡馆和孵化器。所以现在已经创造了一个条件:在楼上工作的研究人员可以通过电梯直接进入手术室中,和外科医生坐下来聊聊。我们在手术室层创建了休息室和咖啡厅,在那里研究员可以坐下来与刚刚工作完的外科医生进行对话。

       在同一层,我们有产品合作伙伴,他们的设备协同大学和医生的研究人员一起工作。所以如果你是外科医生,而且你正在使用产品商发明的设备,通过手术,你了解到一种改进设备的方法,你可以和产品的工程师一起喝杯咖啡聊聊这些方法,而不必预约。而且你知道有人能立马过来,及时从研究到实践再到技术和你进行沟通,并且能够将这些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这就是在这座建筑中正在发生的事。

       我每次去布法罗的时候,我的客户霍普金斯博士都说这有一群来自韩国、中国或者明尼苏达的医生,他们看到之后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三个功能真正在一个建筑里相互碰撞产生奇妙火花的。

       设计创造了一个高度灵活的适应性建筑,所以随着实验的进展,如果他们需要进行调整,那么他们可以轻松改造该建筑。

       例如其中有一层楼是为术后24小时内可出院的患者设置的病房。随着医学和外科学的进步,患者手术后不需要持续待在这里占用一层楼的空间,那么将来很容易将这里改造成手术室,手术后患者直接回家,同时不需要再建造多余的手术空间。

雅各布医疗中心等候空间

雅各布医疗中心祈祷空间

人性化的设计是功能的设计,更是建筑艺术的设计

M:这是通过不同学科之间创造协同效应的绝佳方式来将人们聚集在一起。但是,如果建筑物如此庞大,其结构如此复杂,你会如何促进社交活动?如何让人们觉得他们很舒服,并在设计中突出人性化?

Y:我认为这是至关重要的。作为设计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不仅在于解决功能的问题,而且要认真寻找提高生活质量等方面的设计解决方案。所以,虽然我们为那些科学家创造了一个与临床医生在一分钟内相遇的环境,但设计的目的必须是有助于创建对话,这些人花了无数个小时所待的地方——实验室必须要有自然光、高质量的空气和合理的声学效果。

       不幸的是,大部分医疗项目的推进过程中,设计师都陷入了解决功能分布的困境,整个情况变得如此复杂。人们经历了无数次在医院里走过没有自然光的无尽走廊,医疗流程是如此的复杂以至于人们不得不在地板或墙面上绘制方向标以确保如果你推轮床要向右转,如果你去食堂则要直走。

       所以我认为,如果将建筑看作一个平面,需要在二维层面解决功能问题,但一旦解决了问题,那么设计师就有责任做到更好,使其变得优美。

       多年来,我做医疗建筑时,总是被告知这类建筑设计非常复杂,我不否认这一点,而是觉得它其实是另一种层面的复杂,因为除了医疗工艺的复杂,还有与建筑艺术及生活质量相关方面的复杂性,这都是需要建筑师解决的。如何实现从A 点到B点功能布置的同时,提高实现生活质量。如果我每天都要在这里工作,我是否会看到自然光,还是会深陷入复杂的功能区中,唯有走出建筑才能看到自然光。

雅各布医疗中心病房设计

M:正如你所说,规划这栋建筑之时您注意设计建筑的灵活性,不同空间的墙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缩短了不同功能之间的连接距离,你正在处理所有结构性的组织问题。你是否同时考虑通过立面、色彩、肌理、照明及材质设计如何让这里成为人性化的空间?

Y当然有。很自豪地说,雅各布医疗中心有超过100位建筑师参与过设计。我们确实有考虑这些因素,这是设计过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作为设计师,首先要想到一个大概念。重要的是,在这个概念中,你要考虑这座建筑中患者的体验,以及建筑促进了在里面工作的人的生产力,影响这里的人的工作和生活质量,对患者的康复过程和家属都起到了积极作用。

       当你做设计的时候,能想到这些以及概念如何在空间排布中实现。在每一个空间中,生活质量、物质形态、空间形式、空间被自然光所塑造的方式,以及如果没有自然光、空间或声学质量,将会发生什么。

       当你看到一个正在尝试改善治愈过程的空间时,你会发现这个空间的声学效果是至关重要的。比如雅各布医疗中心,有一次我们带一些人参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在病房层,有个人停下来问:“这层有患者在里面吗?”我们转向护士,她说:“是的,所有的房间都被占满了。”我说:“我很高兴你问这个问题。”他说:“这是我去过的最安静的医院。”

       是什么起到了作用呢?首先,如果你是一名护士,并且你在那里工作了十二三个小时,你最不想要的就是噪声,同时你希望看到自然光。而如果你是患者,门半开着,你最不想要的就是持续不断的哔哔声和公告声等。在雅各布医疗中心,我们在患者的床边放了一个ipad,通过技术可以控制患者所处的环境。从遮阴到光照到电视,再到点餐,或者他们想联系护士,只要输入即可。

       因此,在大多数医院中,当你按下床边的按钮,有些时候会有灯光闪烁或者仅在必要的空间(如值班室内)制造警报音。简单来说,利用技术不仅是赋予患者权利,也让他们觉得像在家里,增强他们在医院的幸福感。

       减少走廊噪音,支持护士和帮助患者。所以这是为什么我说当把这些东西全盘在一起考虑的时候,医院建筑设计变得更加复杂。空间的质量、颜色、材质、声学效果等因素都会影响患者的疗愈过程。

雅各布医疗中心外部庭院

M:你一直在谈论雅各布医疗中心,这是圣地亚哥加利福尼亚大学校园的扩建部分。你设计了一个10层的建筑,同时将其分成几个部分,这样设置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建筑如何被塑造,或者说设计如何演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Y:多年来,医院和很多其他建筑类型相似,都是通过一系列效率因素来衡量的。你知道,每一定数量的病床配置一名护士,将患者与医生在空间上分开等。每位护士都会负责一组病床,比如一人负责12个、有24个,或是有36个。医院都有自己的病房管理模式,而且建筑形式各异,其中一种就是三角形。

       虽然很荣幸参与这个医院设计项目,但是作为首席设计师,我必须说在那之前我没有设计过医院,而我所在的设计团队是一个专业设计医院建筑的团队,他们了解医院建筑设计和规划的所有事情,所以这次设计是专业知识与创意想法的一次结合。这就是我们如何完成这个建筑的过程。团队表示可以这样做,因此,建筑实际上是采用非常基本的三角形模块空间并将其变形为建筑物,这样不仅解决了内部功能设置问题,而且还对环境、光照环境产生积极影响,而且你要知道,这座建筑物坐落在距离太平洋只有几英里远的悬崖上。

       所以当你到达三楼的时候,可以看到海景,如果没有,你会看到峡谷和近在眼前的美丽的拉霍亚小镇。如何利用环境优势呢?如何利用日光?如何利用景观和峡谷的优势?一旦你综合考虑了这些,关于功能分区、场地朝向、环境因素和治疗过程,最终会得到这样的建筑模式。如果你不是一个医疗规划设计师,当你看到这座建筑时,你会说“哇”,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艺术性的医院,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但如果你是一个专业的医疗规划设计师,你会说,可以看到这是三角形经过稍微调整形成的建筑。

Michael Webb

米歇尔·韦伯

美国知名设计撰稿人,AIA/LA 荣誉会员,建筑评论家,撰稿人,长期从事建筑、设计、当代艺术、旅游相关写作

挑战传统,用新的方式看待医院建筑设计

M:无论客户是否支持,在这三个项目中您一直都在挑战传统,让客户了解建筑更好的实现方式。而您则是第一次尝试这种设计,因此把自己当作是一个局外人,以新的方式看待它。我认为,也许这是理想的组合模式,你可以在大型公司获得所有技术专业人员的支持以及建筑经验,但你还是可以走上前来以新的视角来说:我们可以做得更好,我们可以改进这个过程,我们可以重新思考一些事情。就像你说的,有些设计因不断被重复而变得僵硬,并且不再符合人们的需要。

Y本身我们的部分对话是为了指导其他建筑师,但你刚才描说出了我们这个行业的困境,尤其在庞大而复杂的预算项目上存在的困境。一位客户曾经告诉我,我聘用我的建筑师就是为了他的专业知识。他说,就像我买了一辆汽车,每当我抬起按钮,我就希望车灯光可以亮起。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当有客户想要建造一座真正处理生命和死亡的医院时,因为需要借助的科学技术等,医院是建造费用最昂贵的建筑之一。

       他们需要专业知识,什么是专业知识?在大多数人心目中,专业知识就是你做了多少类似的项目。我想做一家医院,那么你做过多少家医院?两个足够吗?五个足够吗?二十个足够了吗?当你思考这个问题时,如果一位设计师已经做了20 个医院,在某些时候,我确信有一些人是不断探索、创新和从这些经验当中进行学习的。

       但是在某些时候,当你尝试一些东西,而它不起作用。所以,你就会停止尝试,即便时间和技术在继续发展,也许10年前你尝试的东西现在就有效了。所以我们能够做的就是重视专业知识,但是它只会把你带到一定的水平,如果你想更进一步,就必须在这个平台上进行跳跃。

       这个过程从来都是充满挑战,因为工作室是整个公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可以与专家进行无缝且动态的协作。有些情况下,客户是一个设计团队,也就是说一家医疗建筑公司和一家设计公司的合作。一般情况都是有两个独立的公司,一家公司觉得他们有责任解决医疗保健问题,而另一个可能关注其他方面。总会有这种挣扎,这不应该是一个线性的过程,而应该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我们对这些项目所能做的事情是在专业知识和我所说的天真与探索之间保持一种流畅的对话。还有一个动态的反复过程,你做了一些事情,然后你质疑它,看看它是否有解决方案,然后你做同样的事情并向前迈进。所以我认为这种模式对你提到的设计过程都有所帮助,并且适合不同类型的各种项目。

M:我认为您在这个领域指出了非常重要的方向,非常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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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侯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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