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在2022深圳全球创新人才论坛上,著名科学家颜宁宣布,即将辞去普林斯顿大学教职,到深圳创立医学科学院。

接着,颜宁通过微博发长文再次传达回国信息。

颜宁是谁?

颜宁,山东章丘人,1977年11月生, 2000年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后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学系,师从西湖大学校长生物领域的专家施一公,获得博士学位,后留在该系从事博士后研究。

2007年10月,不满30岁的颜宁回到母校清华大学,组建实验室,并受聘清华大学医学院担任教授和博士生导师,成为清华大学医学院当时“最年轻的博导,2012年获得长聘教授资格,2013年成为拜耳讲席教授。2017年受聘普林斯顿大学,成为首位雪莉·蒂尔曼终身讲席教授。

她主要致力于跨膜运输蛋白的结构与机理研究,在国际上首次揭示人源葡萄糖转运蛋白、真核生物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和钙离子通道等一系列具有重要生理与病理意义跨膜蛋白的原子分辨率结构,为理解相关疾病的致病机理及药物开发提供了分子基础。自2009年以来,颜宁作为通讯或者共同通讯作者发表学术研究论文近80篇,其中33篇发表于《细胞》、《自然》、《科学》。

颜宁于2005年获得Science/AAAS和GE Healthcare “青年科学家奖”(北美地区);2012年获得美国HHMI首届国际青年科学家奖、“中国优秀青年女科学家奖”;2014年获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2015年获国际蛋白质学会青年科学家奖,赛克勒国际生物物理奖,并受聘长江讲座教授(2018年终止);2016年成为戈登学术会议(Gordon Research Conference)首位来自中国大陆地区的Alexander Cruickshank报告人;2018年获亚洲及大洋洲生物化学家和分子生物学家联盟(FAOBMB)“卓越研究奖”;2019年获得以色列魏斯曼研究所颁发的国际“女科学家奖”;2021年获得国际生物物理协会颁发的Anatrace膜蛋白研究奖。

2019年4月30日,颜宁当选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2021年4月22日,当选美国艺术与科学院外籍院士。

揭开深圳医学科学院的面纱

早在2019年发布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就提出支持深圳探索建设全新机制的医学科学院。据报道,深圳医科院选址为深圳市坪山区,初期用地41万平方米,预留20万平方米作为未来拓展用地,医科院建成后可与周边医疗机构形成集聚效应。

力争到本世纪中叶成为全球著名医学研究机构

深圳医学科学院由市政府设立,登记为市政府举办的事业单位,实行党委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据悉,深圳医学科学院不定编制,不定级别,实行社会化用人制度,院长面向全球招聘。深圳市政府公报印发的《深圳医学科学院建设方案》(下称《方案》)透露,深圳医学科学院将按照全新机制的要求,主要建设“四平台一智库”,力争到本世纪中叶成为全球著名医学研究机构

根据《方案》,深圳医学科学院建设以健康优先、关注前沿、共建共享、先行先试、依法办院为基本原则,将聚焦解决“以健康为中心”的重大科学和关键技术问题,主动布局医学科技重点领域和关键技术,主要建设整合型医学科技协同创新平台、开放型医学科技资源管理平台、引领型医学科技基础支撑平台、创新型医学科技人才培育平台、智慧型医学科技战略研究智库。

在这期间,主要任务之一,是要建设以深圳市医科院为中枢和桥梁的医学科学协同创新共同体,聚焦重大疾病防治研究、国际先进前沿技术研究和可持续发展健康研究。其中包括要建设一所300张床位的高水平国际化临床研究医院。

根据《方案》,深圳医学科学院将探索六大创新机制,即灵活的引才用才机制、联动的多维合作机制、多元的资金筹措机制、创新的研究资助机制、科学的评审评价机制、协同的产业转化机制。深圳医学科学院按照“边建设,边运行”模式推进,其中,筹建期(2020-2021年)将启动院长遴选工作,研究出台深圳医学科学院管理办法,建设全市医学科技资源信息平台。

《方案》提出,深圳医学科学院的发展目标是,到2025年,以深圳医学科学院为中枢和桥梁的深圳医学科技协同创新共同体基本建成,部分重点领域研究取得进展,针对重点人群和重大疾病的防治技术获得阶段性突破到2035年,在医学科技创新体系建设、制度安排、规则对接方面形成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到本世纪中叶,深圳医学科学院成为全球著名医学研究机构,粤港澳大湾区医学科学竞争力、创新力、影响力全球卓著

重点解决转化难的问题

当前,我国的医学研究成果并不少,但普遍遇到“转化难”的问题,大量研究成果无法变为实际产品或者方案,应用到人的身上,或是不能得到广泛推广。

制约“转化率”的环节有很多,能开展临床试验的机构不多、能力不足,对新技术的监管政策滞后,新技术应用定价难,新药、新技术能否纳入医保……在任何一个节点被卡住,都会让研究成果被压箱底,无法走向市场。

今后,以深圳市医科院为枢纽的协同创新体,将重点解决“转化难”的问题,服务好转化路上的每一个环节,为监管政策的制定、医保支付制度的设计、服务体系的改善及优化提供决策咨询及建议,打造一条龙的转化链。

值得注意的是,深圳将允许科研人员通过“技术入股”,在转化项目中持有股份,直接参与科技成果的转化过程,提升他们将成果转化的积极性,提高成果转化的成功率。

深圳市医科院还将通过天使投资、创业投资、风险投资等形式,「入股」转化企业,逐步从单一科技研发向科研产业混合体过渡。

关于资金保障问题

资金是科研的粮草,但目前医学科技创新普遍缺乏长期稳定持续的科研经费投入机制。为解决「保障难」的问题,深圳市医科院将代表政府承担起医学科技专项资金配置职能,并建立多元化的资金筹措机制,做大资金盘子,支撑深圳的医学研究可持续发展

资金来源由 3 部分组成:

政府专项资助

深圳市政府将设立医学研究专项经费,委托市医科院进行管理。

社会资助

深圳市医科院将通过设立联合基金、接受慈善捐赠、引入风险投资等多种方式,吸引国内外高校、科研院所、企业、慈善基金会和风险资本投入医学研究,并逐步探索设立“粤港澳大湾区卫生健康科技创新引导基金”。

转化收益

推动一大批药物、器械及新技术在深圳转化及生产,转化收益直接反哺深圳市医科院,成为资金筹措的重要来源。

这些筹措到的资金,如何高效地花出去?

目前国内传统的医科院通常仅有院内项目,经费仅面向本院科研人员。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所(NIH)在2018财年的373亿美元预算中,约有81%用于院外项目,资助遍布世界各地的3000所大学、医学院和研究机构。

得益于开放型的资助机制,NIH组织实施了「人类基因组计划」「癌症登月计划」「全民健康研究计划」等,占据了人类健康研究的制高点。

深圳市医科院将仿效NIH,同时设立院内、院外项目,院外项目通过「招标制」「悬赏制」「赛马制」等多种方式,向粤港澳大湾区、全国甚至及全球开放,资助院外机构或学者开展研究或实施跨领域间的合作研究。

在学习借鉴国际经验基础上,深圳市医学科学院寄希望于借助全新的机制「变道超车」,抢占国际医学科技制高点。

颜宁为什么回来?又为什么选择深圳?

答案都在她的演讲中——《归去来兮》。

大家好,我是颜宁!

很荣幸作为深圳人才论坛的嘉宾与大家对话。

2017 年 11 月 1 日,我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实验室正式运行。一转眼,竟然五年了。

在本科毕业走出清华园的那一刻,我恋恋不舍,于是有了第一个职业梦想,那就是有朝一日能被请回清华任教,不成想这个梦想提前了 10 年实现;

2007 年我在离开普林回国去实现第一个梦想的时候,同样的恋恋不舍,于是生出第二个职业梦想:也许等我 50 多岁,做出有世界影响力的成果之后,可以再被普林斯顿请回去任教?

不成想这个理想又提前了至少 10 年实现。

 那么,我下一个梦想是什么呢?

在科研上不断探险是我最痴迷的游戏、是我生命的底色,一定会像我的几位忘年交一样,坚持到生命最后时刻,这个不叫梦想,是我的日常。

而扪心自问,我能有今日的成就,并不一定是因为我更聪明、更勤奋,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过去 20 几年我很幸运地始终处在最适合做科研的环境里,很幸运地吸引到大批聪明能干、钟灵毓秀的博士生和博士后,并且很幸运地前后获得了以人为本的几项经费支持,可以让我在最感兴趣的科学世界里自由探索,无拘无束。

投桃报李,我很希望能将这份幸运复制延伸,让更多的年轻人也能持续享受到同样的幸运,能够依靠内在驱动力而不是外界的各种诱惑,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发掘自己的潜力,从而去做出真正原创性的发现。

 是了,这应该是我从 2017 年之后的新梦想。

正因为有了这么一份心思,近年来我愈发感觉到,在实验室育人、看到一代代的年轻人在接受我的科研指导之后去拓展自己的一片天空,做出更多成果、培养下下代科学家,那种传承的成就感甚至已经超越了我自己做出科研突破的快乐。

我的这种经历也印证了书上看来的人生历程:

第一阶段是吸纳,我们努力学习充实自己;

第二阶段是证明:我们努力工作获得认可;

第三阶段是输出:我们把自己的所学所感传递给更多人、帮助更多人、扶持更多人。

经过了过去几十年的积累,现在我终于有信心主动进入人生第三个阶段,那就是:搭建一个平台,去支持更多优秀的学者,应对人类健康挑战,发掘、挑战生物医学难题,做出原创突破,回馈社会。

正当此时,深圳向我伸出了橄榄枝,简直是一拍即合!我又一次强烈感受到了那种向着梦想努力的兴奋和快乐!

于是,我麻溜地向普林斯顿大学递交了辞职申请,为实验室现有成员做了妥善安排。

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全职回国,协助深圳创建一所集科研、转化、经费资助、学生培养等若干功能于一体的新型研发机构:深圳医学科学院。

她的英文名字叫做 Shenzhen Medical Academy of Research and Translation,简称更好记:SMART。

讲到这,您可能会说:颜教授,打住,你不是做基础科研的么,跟「医」沾边么?

那么我要告诉大家,现代医学早就不限于问诊开药做手术这种狭隘的模式,已经成为需要生物、化学、材料、机械、电子、人工智能等多学科高度交叉的最为复杂的一个学科。

我给大家讲一个我们很快会发表在《细胞》的研究故事。

2013 年,有一款根治丙肝的“神药”横空出世,叫做索非布韦(Sofosbuvir);2014 年,索非布韦的销售额达到了 102 亿美金,成为当年全球第二畅销药;

但就在 2015 年,美国 FDA 发布了安全警示,提醒索非布韦与治疗心律不齐的一款常用药胺碘酮一起服用,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心动过缓,严重的甚至会导致死亡。

怎么会这样呢?

制药公司的科研人员展开了系统的研究,初步证据显示这两种药物可能相互作用于控制心跳节律的钙离子通道,但这只是一个猜测。

这时候,他们通过阅读文献发现我们正在研究钙离子通道与各种药物分子的相互作用,于是找到我们;而我们也恰好在阅读文献时注意到这一现象,正在进行相关钙离子通道蛋白的纯化。

长话短说,这也是一次一拍即合的合作。

我们把这两种药物分别或者一起施加于钙离子通道,然后利用冷冻电镜技术获得了它们的三维结构,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个碳原子、磷原子、氮原子…的位置。

于是,答案一目了然,但真是出乎意料:本来不会作用于钙离子通道的索非布韦竟然被另外那个药给生拉硬拽进了钙离子通道的肚子里,堵塞了钙离子的流动,从而无法释放电信号控制心脏跳动。

这个结构生物学的发现对于制药业很有意义,因为这是第一次看到两种常用药利用蛋白做脚手架,直接肩并肩背靠背地影响了这个蛋白的正常功能。

从这个发现拓展开去,我们正在从事更多的药物与药物、药物与激素相互作用的研究,希望对于药物开发和疾病治疗有更多启示。

我是起步于基础研究,但是其实我会经常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生的问询邮件;在过去十几年,任何时间我们都与一到两间国际药企有合作。

生、医、药的密切合作让我们对于疾病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对于制药更加有的放矢。打通病床到实验室到制药公司再回到病床端到端的联系,也正是我们 SMART 的重要使命。

我们希望在 SMART 不仅仅能产生若干原创的研究突破,还能创立一个科学机制在术业有专攻、保障科研人员专注学术的同时可以有效帮助大家完成成果转化。

那为何选择深圳呢?

因为深圳年轻、充满活力,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有顾虑。

最初我对深圳最大的顾虑是:这里的大家太勤奋啦!有人说深圳是“卷都”,内卷之都;但是整天那么忙碌,太累了就挤占了梦想和灵感的空间,反而可能会阻碍创新。

不过,当我真正来到这里,周末去马峦山爬山、去茅洲河划船、去金龟自然书房伴着醇香的咖啡、品着精致的甜点看书,我体会到了深圳宜居的那一面。

我更同意深圳的另外一个别称:梦都,梦想之都。

我的梦想就是经过我们一代人、几代人的共同努力,在十年、二十年之后,在世界生物医药的版图上,深圳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当大家说起生物医药的大湾区,首先会想到的就是东半球的这里!

我借此机会在这里送上一份来自深圳医学科学院——SMART的邀请函:

Join us. Be SMARTer!

欢迎全球人才加盟深圳医学科学院

一起打造生物医药的深圳!

申请简历请发送到

talent@smart.org.cn

图片及内容来源:中国青年报,深圳发布,南方+,环球时报,深圳卫健委,深圳卫视深视新闻等,筑医台资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