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34岁,刚从美国回来三个月,拿着高分SCI,作为科里最杰出的的青年医生,一回国便提了副教授,拿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入选了各种人才计划。李教授从小就很属于品学兼优的孩子,从幼儿园得大红花,到高考考县里第一,再到博士毕业,出国留学,如今成了科室最年轻的副教授,主任最赏识的年轻一代,可谓风光无限,前途一片大好。

  郑老师今年35了,是李教授的师兄,都是从小到大同年龄的精英,再到主任的得意弟子,可现状就差得远了。郑老师博士阶段结了婚,婚后又有了孩子,为了家庭,毅然没出国。待在科里,拿着与工作量完全不符的工资,顶着主治的头衔,干着教授的活,偶尔还要客串博士和低年资主治的工作。

  郑老师的水平是有目共睹的,临床和手术经验相当丰富,也乐于指导下面的学生,只要不算太大的手术,郑老师主刀独当一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科里的小辈们打心里佩服。李教授回来后已经单独带组,出国前也在科里待了三四年,现在很久不在临床一线了,多少有些生疏,虽说主任手把手带着教,但还是免不了有些纰漏,多多少少也挨了不少训。偶尔搞不定的手术,怕被主任训,都是求助于曾经的大师兄郑老师。和病人的沟通上,也远不如郑老师那般有经验,更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主任最爱批评的是李教授,最爱表扬的也是李教授。大伙一方面佩服郑老师的水平,一方面羡慕李教授的课题。


临床or科研——两位医生的不同选择


  曾经的师弟机灵而有活力,如今靠科研上了另一个层次了,而曾经的师兄依然踏实,待遇和地位却没有随着临床水平与日俱增,更多的收获了病人的认可。两个人的方向变了而已,得到的和失去的,就目前而言还是难以定论的。但大家心里明白一个事实,临床只要肯学,外带不太傻,待时间长了,动手多了,水平自然就上去了,而科研显然不是那么回事。想有点成就的,都得出国学习,毕竟国外学术氛围比国内好的太多,科研水平和态度更是让国内仰望,一篇高质量的英文SCI就好比后宫里的妃子生了一个孩子,总会让人底气十足有面子。职称的评选很多时候就是一场政治,文章才是登上这个舞台的资本。

  国内科研还是基础的强一些,不过他们大多做着大众根本无法碰触的事情,简单一点说,与实际应用距离太遥远,不够接地气,或者说很少具备实用价值,大多是自娱自乐,外加刷一些影响因子。而临床的科研状况就更加惨不忍睹了,有的科室是几乎没有科研的,因为大老板没课题,所以全科室都陷入没文章的窘境,非教学型医院的医务工作者,更是不敢奢望课题文章。找人代写文章,数据造假,随意编造,实属家常便饭。在这个以科研课题和文章为王的年代,当医生看病再有经验,手术做的再好,那你也得安安分分待着,干着苦累活。眼睁睁看着花了大量时间与精力在科研上大放异彩的同行如鱼得水。

  社会的发展总是伴随着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形态,形势与政策时刻鼓励人们理解潜规则,做着投机的事。看《窃听风云3》里面周迅说,地不是用来卖的,而是用来种的。同样,我们应该明白,医生终究是一个服务性行业,而医生的核心价值是能靠自己精湛的医术,为病人解除病痛的折磨。种地也好,治病也罢,每件事物和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合适的定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算合格。

  迫于压力,被大的浪潮绑架着,大家都在为并不一定热爱的事情花费精力,只为追求自己的努力和能力不断被更广泛的认可。追求卓越是无可厚非的,也是自身进步的必需,但我想卓越的定义肯定不应该是握着几个课题,发了多少文章,取得了什么职称,而是做了多少医生该做的事,以治病救人为最高准则的事。无奈的是现状如此,让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