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佐·皮亚诺: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

    成长路线,有建筑工人的父亲和父亲的朋友

    1937年,我出生在意大利热那亚一个建造者的家庭,我的父亲是建筑工人,他对我的影响最大,因为我在七、八、九岁跟他学到的事情,会一辈子难忘。我真正的热情并不只是盖房子,而是打造建筑物。

    我在成长过程中,曾想和父亲一样当个建筑工人,但是在此同时,我又想摆脱热那亚,于是和我父亲年纪一样大的普维,就成为我的建筑工人典范:他智慧,为人处事果断。1964年在米兰建筑工程学院毕业后,我到他位于巴黎的美术工艺学校(Ecole des Artset Metiers)就读,他教导年轻人如何靠双手来做事。

    我还记得普维教我的练习:他给你一张纸,然后要你造一座桥,连接位于这张纸两端的点!之后他会回来,把铅笔放在你的桥梁上,如果桥垮了,你得再做一遍。用这种方式,年轻人就会明白材料的特性,也了解到折叠可以强化其中一边的力量,但在另一个方向会较小。因此,要找出的形式必须有稳定的表现,而不是迷人却不可行的即兴想法。多亏有这些抗体,我能够安然度过年轻建筑师最困难的时光,那时你很容易陷入形式与学术概念的陷阱。

 

    成就有时需要反抗,一旦顺从你就完了

    我年轻时一直很不听话,老是惹得母亲流泪。但是艺术上的反叛却是一种文明上的反叛。如果你想要有些成就,最后肯定得反抗。一旦你顺从你就完了。

    建筑是必须反抗地心引力的大探险。我反抗所有显而易见的东西,我讨厌风格的概念,也不喜欢制式的姿态。

 

    成为建筑师前,先当建筑工人

    或许每一行都是如此,但是在建筑这一行,前五十年都只是在学习、再学习与了解。要当建筑师,首先必须当建筑工人。若不把手弄脏,就不配当个建筑师。伦佐·皮亚诺: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

 

    设计过程最出人意料的是拉开距离

    在构思一项设计时,我会采取的方式是:到项目地走走、倾听、素描,而最出人意料的,应是拉开距离。之后和许多同行的做法一样,会和员工一同合作。当我展开一项新工作时,会双手插在口袋,在项目地周围走上好一段时间,就只是四处走走。这么做就能感受到发生什么事,不用管理论或做错事的风险。我会去项目地一、两次,然后回来,开始思考,但还不画图。我等待,之后开始酝酿想法,也乐在其中。

 

倾听很有用,那是一种窃取、接受与扑捉的艺术

行窃就在你眼前发生,却有着崇高的目的。在纽约兴建一座优秀的当代美术馆,和进行历史中心修复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在这两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你必须了解有什么东西还没有说出来。你必须倾听这些隐隐约约的声音,这些微弱又安静的声音。捕捉事情的精华,得靠着训练倾听能力。这在学校是学不到的,但能透过生活经验去学习。

 

画草图像“短文写作”你的手会带领你前往目标

当有了发现,灵光乍现的一刻就到了,运作起来就像魔药。在那些时刻,过去的累积并不重要。因为你是没有安全网的特技演员。举例来说,我开始画草图时(少了这一步我就没办法做事),无法明确得知最后的样子。我让自己接受指引,发现自己写下的东西其实不那么糟,于是我继续下去。很像是“短文写作”你的手会带领你前往目标。伦佐·皮亚诺: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 

伦佐·皮亚诺手绘草图

伦佐·皮亚诺: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

懂得说“不,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

建筑讲究热情,但是你得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了解什么事情不对劲,因此你无法爱上某个特定解决方案,否则将永远无法回头。你得时刻保持清醒地观察,并懂得说“不,这样不对”。

 

专注于自己装饰的空间,然后偶尔离开

    遗忘、让自己与方案保持距离、做些无意义的工作,都是非常有效果的方式。我认为这就是意大利拉文纳(Ravenna)的马赛克拼贴大师使用的手法:他们得花一段时间,专注于自己装饰的空间,然后偶尔离开,放眼全局,以了解自己做的东西。当我穿梭在各个办公室之间,或从巴黎到柏林,或者到其他工地,当我在必要时会使用这个技巧。


    伦佐·皮亚诺: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

    希望干预一切基本上能认识所有人(工作人员)与之交谈

我拒绝扩大工作室,不是说人数,而是说面积。近30年来,我唯一采取的办法是保持100人工作的规模。在发现扩大工作室不大可能之后,人们彼此借用工作台。每当有人建议在这里或者那里增加一点时,我都拒绝了。100人的规模,最多是110或者120人,通过他们的运转,基本上我能认识他们所有人并与他们所有人交谈。我希望干预一切。我是一个木匠,不是通过口头宣传去工作,这是天生要去做的。

 

建筑需要你全身心的投入,这在情感上是一件很疲劳的事情

    关于项目,显而易见,我们只做我们能做的。你觉得有点惭愧,因为那里你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在这一点上,我们非常严格,这是铁的规章,当你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位告诉你,如果你愿意接受工作的话,他愿意等上两三年的客户时,我们只能遗憾的婉然谢绝,否则你会被卷入一种贪婪,很诚实的贪婪中,不是对肮脏的金钱的贪婪,而是诚实的对实践机会的渴望。建筑需要你全身心的投入,这在情感上是一件很疲劳的事情。我个人不会同时进行超过两个项目,即使工作室的项目很多,20个或30个,但我只能专注于某些事情。

 

    建筑师必须有庞大的技术知识,并了解最新技术

    好的建筑讲究平衡。我向来以钢琴家为例,要成为天才,必须要在钢琴面前转换自己纯熟的技术能力,之后设法忘记这些能力,否则会变成机器人在弹钢琴。建筑师必须有庞大的技术知识,并了解最新技术,自己的建筑才能不着痕迹地吸收它们。我相信永续建筑是能够达到平衡的方式。

    我们正处于新的历史阶段:在陶醉于水泥与钢铁(现代主义),并从风格中解放之后,建筑应该彰显对世界脆弱面的一面。这个态度不仅是自然的,也是社会的。

    “世界是脆弱”的这个新发现,或许将成为新世纪建筑最重要的灵感元素。这不是讲究道德或者耗费较少能源即可,而是寻找新的语录,打造出会呼吸的建筑。

     

    建筑师从过去至今,都像是鲁滨逊……

    建筑师有清楚的社会职责,也永远是社会组织的一部分。自古以来,有些人负责打猎,有些人负责盖出遮风挡雨之处。建筑师从过去至今,都像是鲁滨逊……

    必须去到一个地方、理解气候、气氛与场地精神(Genius Loci)。你必须掌握项目的气场,才能在那里建构出漂亮、实用的房子。

    建筑位于边界上,介于艺术与人类学之间,社会与科学之间,科技与历史之间。有时,记忆也在建筑中占有一席之地。建筑关乎幻想与象征、语言及说故事的艺术。建筑是这一切的有趣组合,有时是人性的,有时是物质的。

     伦佐·皮亚诺:在热情中保有足够的清醒

     伦佐·皮亚诺的作品:诺玛丽·吉巴澳文化中心


     注:主标题及小标题为编者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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